陈江南
一堵高墙,隔不断血浓于水的亲情,隔不断千里相思,隔不断朗朗诵读声。写一万封信,不如握一次孩子的手。8月14日,湖北省江北监狱举办了“小手牵大手,共读一本书”亲情帮教活动。20名服刑人员的学龄子女在监护人带领下,走进高墙,一场悲欢离合的亲情大幕缓缓拉开……
血浓于水,千里慰相思
“爸爸,您知道吗?妈妈为了让我读书,无论数九寒冬还是炎炎夏日,都在拚命工作……您走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如今我已上初中了,在学校我很努力,没有给您丢脸。您也要响应监狱号召,好好读书,我们一起共同进步,好吗?”
丽丽是活动现场发言的亲属代表。她和妈妈是从河北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赶过来的。她说妈妈太辛苦,希望“爸爸早点回来,替妈妈分担压力”。
8岁的玲玲一行七人是晚点赶到的亲属之一。8月13日21时,玲玲自家收废品的大货车载着她们娘俩连夜从恩施赶回长阳老家。次日凌晨3时,和弟弟、爷爷奶奶等会合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监狱。尽管如此,还是晚到了一会。“毕竟是父子,”晒得黝黑的玲玲妈说:“不能让孩子和她爸太生疏,特别是小的,她爸进去时才1岁,根本没印象,老在问,我爸是哪个,我心里好难受……”
父爱如山,相见难相识
“哇……”一阵撕心裂肺的恸哭,从十二监区习艺车间传来,流水线上的服刑人员和正在参观的服刑人员亲属纷纷侧目。
8月14日上午9时,亲属们在民警带领下,进监参观习艺车间。尽管事先民警再三声明,稍后会安排亲人畅谈,但在车间通道上行走时,看到机位上的丈夫胡某,刘英还是忍不住冲上前,抱住丈夫的头,失声痛哭。
一手拥住妻子,另一只手牵住儿子的小手,胡某竭力想把这娘俩搂在怀里。儿子却眨巴着双眼,忙不迭地甩手想挣脱……
“来,爸爸抱抱!”见到短发、齐刘海的女儿萌萌,服刑人员李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把双手伸向了萌萌。
用陌生的目光看了父亲一眼,萌萌侧过身子,躲到座位旁的走廊上。李某急了,拿起监区准备的棒棒糖,剥开糖纸,递给萌萌。哪知萌萌一口咬住棒棒糖,身体却仍不肯靠近。“萌萌,乖,妈给你擦汗!”见萌萌和爸爸不亲,妻子红了眼圈。听到妈妈呼唤,萌萌这才跑了过来,李某终于就势将女儿抱在了怀里,见妈妈眼中有泪,萌萌伸出小手帮妈妈擦掉……
幡然醒悟,聚散两依依
淡蓝色的裙子、淡蓝色的蝴蝶结,加上昨晚在“流行美”盘的头发和发饰……小姐妹一样的打扮,服刑人员邢某的双胞胎女儿芬芬和芳芳在孩子中非常引人注目。
帮教会上,一手芬芬、一手芳芳,邢某把女儿拥在怀里,左亲一下、右亲一下,似乎怎么亲也亲不够,两个女儿也比赛似地,在他脸上亲来亲去。邢某眯着眼,眼角笑得都起了褶子。
轮到芬芬芳芳上台领礼物了,姐妹俩含着棒棒糖,笑嘻嘻地从监狱教育科长叶晓阳手中接过礼物,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里面,一个新书包、一本《放飞梦想》读本、一本湖北监狱监区文化专刊《特别关注》,还有一本《现代汉语小词典》。“爸爸你看,放—飞—”“梦—想!”邢某接过话茬,和女儿一起念书名,一家四口的目光聚焦书本……
荣某是此次帮教会上发言的服刑人员代表。发言到一半,儿子冬冬蹦出一句“爸爸在监狱也读书”,让身旁的民警不禁莞尔。
帮教会前,荣某一直很矛盾。第一个报名想让家人来监的是他,打亲情电话要妻儿不来的也是他。“三伏天,热,从岳阳赶过来远、太累”。“来,来,我们肯定来!”妻子忙不迭地表态给荣某吃了定心丸……
相聚总是短暂的,拉开的亲情大幕在缓缓合拢。服刑人员列队站到走道上,依依不舍地和亲人告别。此时,200元红包逐一发放到了每个孩子手中,刘英哭着又扑到丈夫怀里,抱着丈夫不肯撒手。芬芬和芳芳拿着红包,在妈妈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和爸爸告别:“爸爸拜拜,明天再见!”
“写一万封信,不如握一次孩子的手”。看着妻儿走出监舍大厅,荣某眼圈红红的:“我真是彻底醒悟了,法不能犯,牢不能坐,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家人!”(文中所述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