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军威)我1982年从浠水县兰溪高中毕业,已经42年了。当我再次站在兰溪高中旧址前,满目荒芜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里曾经是梦想起航的地方,承载着年少轻狂的我们。往昔热闹的校园,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教室里,没了门窗,墙壁斑驳,仿佛还在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当年的高中是两年制,我1980年秋季入学时,高一年级有四个班,我随机分到了一班。校长李仁宽老先生,与我父亲是挚友,待人和蔼可亲。我在学习和生活上遇到困难,就去找他,还到他家里吃过几次饭。随着高一年级学期的结束,校长李仁宽老先生退下来了,接任的是年富力强的袁汉民先生。高二年级,是按照统考成绩来分班的。当年,我除了语文成绩特别突出以外,其他科成绩并不理想。但统考前我一直以《湖南高考复习资料》为蓝本进行复习,而统考试题又全部来自于《湖南高考复习资料》,我也就顺理成章地以高分成绩进入了重点“尖子班”——高二(一)班。
高中两年,学习紧张,时光短暂,且年代久远,记忆早已模糊。2017年10月,胡仕华、李立元、李又莲、邓智、鲁小红、刘伯伦等同学通过建微信群,举办35周年同学联谊会,我又重拾了一些记忆碎片。
高二(一)班,教数学的班主任金青松老师,按照同学们排队的高矮次序,把我和李伯友同学安排在教室中间第一排同桌。现在,每当我听到《同桌的你》这首歌,就想起了当年他。他成绩很好,由于身体原因,休学了一年。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冶钢医院工作,与我在同一城市,见过几次面。而且,我还找他看过牙科,记忆犹新。再后来,冶钢医院整体改制,他作为医学方面专业人才被南方沿海发达城市医院引进去工作了。清晰记得,高二期间我还跟女同学顿五一同过桌。她住在兰溪街上,是吃着商品粮长大的女生。皮肤白里透红,穿着打扮比班上其他女生要稍微时尚些,深得任课老师喜欢和男生追捧,班上的女生都很羡慕和嫉妒。毕业后,她通过浠水县劳动局招工考试,进入浠水毛巾厂工作。我读中专时,给她寄过去一张贺年明信片,也到毛巾厂去找过她。听门卫大爷讲,她已离开毛巾厂,至于调到什么单位工作不清楚。35年后,在李立元同学的组织下,再回兰溪西潭坳鲇鱼尾见到她时,经过岁月打磨,已苍老许多。她对我说,她表姐在黄石市公交公司上班,有一日中午时分,在我单位门口遇见过我,我正和同事们吃罢午饭后,准备到江滩公园散步,没有认出她,所以她也没有相认,那张明信片她至今还保留着。我似信非信,也许是真有其事,也许是善意的谎言,也许是相聚时一句调侃笑话,但我依然很感动。
高二那年,从丁司档转学过来很多同学,他们都很聪明。在现实生活中,也混得风生水起。转学过来的王赟同学大学毕业后,就在高校任教,现在是华中农业大学的一名高级专家教授。最后一次见到他,记得是2019年冬月某一天的周六晚上。那天,比我高一届在省纪委监委工作的董凤鸣和在省人民广播电视厅工作的资深记者袁令海同学,一大早从武汉出发,去浠水县联系工作。车辆经过黄石市时,我一同前往。吃过午饭,我又随他们来到武汉。 晚上,相约王赟同学小聚了一次。聚会中,谈到了比我高一届在武汉港航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工作的涂山峰同学,他是浠水县散花镇仄船地村人,现已调到湖北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工作。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和他联系时,是在时隔30多年后的2013年2月份。那时,他还在武汉市汉南区工作。那年2月份,我在武汉东湖宾馆梅岭礼堂参加全省政法工作会议,与武汉市汉南区政法系统蔡明山先生坐在一起,他无意间向我透露了山峰的消息,随后我就与山峰联系上了。他说对我印象很深,记得我学生时代很顽皮。最近一次联系他,是在今年3月份,联系方式是张又青同学告诉我的。张又青是个热心人,善于结交朋友,与兰高各届同学都有联系。大约在2017年11月份的时候,他邀约我和吴秋红等同学在黄石市团城山居住的钱开华同学家中小聚了一次。
依稀记得,转学过来的女同学郭银枝,性格内向,一直没有进同学群。在35周年同学联谊会上,我们见面时,她轻声地向我打了声招呼“军威来了”,感到特别亲切。后来得知,她在浠水县清泉镇中学任教,现在退休了。还有转学过来的女同学程小可,一直做着边贸生意,现生活在南京。
记忆最深刻的是转学过来的胡广同学,他稍大些,所以同学们都称他“胡大哥”。他为人实诚,多才多艺。浠水方言民歌《一进团陂街》唱得很好,多次与浠水名人周白同台演出。在35周年同学联谊会上,他唱的串烧歌曲,至今难忘。他在浠水县清泉镇工作时,改名胡松柏。由于他人缘好,威信高,2022年10月份退休后,又被单位返聘,请他继续发挥余热,负责旧城改造征收拆迁工作,令人敬佩。
“作者通过描写少年闰土的故事,想要表达什么样的主题?”语文课上,快到退休年龄的邓林老师带着提问式的讲解着《少年闰土》这篇课文。思绪一下子又把我拉回到42年前的课堂上,若干年后,当我再次重温这篇课文时,才知道《少年闰土》节选自鲁迅先生创作的短篇小说《故乡》。主要是描写作者和闰土在少年时期相识、玩耍的时光,反映了作者与闰土儿时真挚而又短暂的友谊以及对他的怀念之情。此时的我,与鲁迅先生产生了强烈共鸣。
操场上,杂草丛生,可我似乎还能看到同学们奔跑的身影,听到那充满活力的嬉闹声,如今想来依然热血沸腾……
一名身材颀长,长相甜美,性格活泼的女生每天早晨都要到操场跑上几圈,显得特别有朝气,青春满满,活力无穷。她的篮球打得特别好,学校篮球赛只要有她上场,周围就挤满了男生啦啦队为她摇旗呐喊。这些画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她后来考上了武汉某体育大学,巧合的是与我分到了同一座城市,并在同一个大院内办公。很多外地工作的同学对她的记忆都很深刻,与我联系时,免不了要说一声:“代我向艾玉明同学问好”。
在黄石同城工作的同班同学还有胡仕华和肖小月。胡仕华是从部队转业到黄石市交通银行工作的,他为人豪爽,待人诚恳,乐于奉献。同学聚会,大多是由他和李立元来组织发起的。所以,同学们推举他为同学微信群群主,推举立元为同学会会长。虽然这是两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他俩乐于奉献,兢兢业业服务好每一位同学。胡仕华比一般的同学考虑问题要超前些,尽管他现在还没退休,但已规划好退休生活,携夫人在策湖边建了一处休闲山庄,我去垂钓休闲了几回。建休闲山庄的还有李云林同学,2018年我去逛过一次。说是去逛,实际上是嘴馋,想去尝尝他在同学群里晒他夫人做的粘米粑,找点儿时记忆。由于做粘米粑要提前做准备,我到访突然,未能如愿。
肖小月的名字是由姓氏拆分而来的,容易让人记住,现改名为肖璐。她和邱莉都生活在黄石,经常偶遇。九十年代初期,涂来喜、邹和平和周良涛同学也分别在黄石短暂工作过。期间,我们多有联系。涂海咏同学在上窑青龙阁水果市场经营过水果生意,我闲下来的时候,常到他店里聊天。据说江小平同学也在黄石大冶市生活,但从未遇见过。
涂春芳和程善安同学分别在黄石江北学校和大冶某校教书,桃李满天下。说起老师,在教育界还真不少,分布在浠水县一些学校任课的老师有徐谷花、朱海林、邓智、王存、陈锦霞、袁峥嵘等等。龚自龙同学还是老师的领头羊,在浠水县一所学校里任校长。还有我在写初中同学回忆录里提到的鲁小红同学,也曾在我初中母校,也是她初中母校——散花中学担任过任课老师,迁往武汉生活后,才离开母校。
高二那年,王寒竹同学被选拔为空军飞行员,后转业到浠水县人民法院执行局工作。说起部队,那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班上有很多同学都是从部队锻炼成长起来的。秦龙清同学在部队干到团职后转业到南京工作,在35周年同学联谊会上,他携夫人一起参加,与我共同回忆了髙中时代的一些轶事。张国强同学在第三军医大学毕业后,经过多年临床经验,现已成为全国知名胸外科专家,还获得过重庆“金口碑医生”称号。叶茂华同学经过部队多年培养锻炼,已转到浠水县武装部工作;乐安全和涂远清同学也都是从部队锻炼成长起来的,据说他俩都转业到了辽宁省大连市,生活在同一城市。
“预备”,随即号令枪发出“砰”的一声,思绪又回到了42年前操场上举办运动会的场景。同学们都铆足了劲,在赛道上,一个劲地往前冲。“加油,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喊个不停,青春在这里尽情绽放。虽然记不清当时的体育老师是谁,但化学老师邓应昌,物理老师陈文安在讲台前慷慨激昂的画面,那些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的瞬间,都给同学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食堂内,那简陋却充满烟火气的地方,饭菜的香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铛、铛、铛”,随着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李立元第一个冲出教室,拿着碗筷,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食堂的打饭窗口。立元给人的印象是憨厚、聪明,大智若愚。他比一般的同学要成熟早些,看到高考无望的时候,就把心思用在“早恋”上。课间,他总爱跑到隔壁高二(二)班的教室去找一个叫章萍的女孩玩。劳动课上,二年级四个班的全体教师和学生都在男生寝室旁边的山坡上栽种白菜。以班级为单位,男生挑水,女生栽种白菜秧。可立元担水,总是有意无意把水挑到二班那个女生旁。不知情的同学喊上几句,他也就是憨憨地笑一笑而释然。天气晴朗的时候,同学们在食堂边的池塘洗衣服被子时,那个叫章萍的女孩也主动来跟立元帮忙,邻近旁边洗衣服被子的男生也免不了沾沾光。大部分晚自习的时候,立元的座位是空着的。遥相呼应的是,隔壁二班教室那个女孩座位也是空的。他们正在操场地面草坪上,仰望天空,数星星去了。记得在毕业联欢晚会上,立元表演的节目,就是与章萍一起讲牛郎织女和繁星噬月的故事。后来才明白,立元每次竭尽全力跑向食堂打饭窗口,是为了给热恋中的“她”奉献一份热乎乎的饭菜。毕业两年后,他们就结婚了。我比一般同学懂事晚一些,有的事情记得朦朦胧胧,有些事情全然蒙在鼓里。这件事是在同学联谊会上听到的,真假已无从考证,只有立元和章萍心里清楚。高中时代,立元是我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之一。联谊会上他跟我说,毕业后到我父亲工作的单位策湖公社找我玩,我用白瓷水缸泡一杯浓茶加些白糖递给他,总个好喝。后来,这一习惯一直沿用至今。如今的立元已是一位建筑行业的佼佼者,在事业上斩获颇丰,可谓是功成名就。听闻他为兰溪西潭坳鲇鱼尾村积极投身诸多公益事业,村里在诸多事务决策之际都会向他征询意见,堪称是无 “村官” 之名,却行 “村官” 之实的关键人物。要知道,村干部的工作着实不易,需直接与基层群众沟通交流、处理各类繁杂事务。刘伯伦同学便是散花镇涂墩村的一位村干部,历经多年基层工作的千锤百炼,在为人处世和组织协调方面练就了非凡的能力与干练的作风,在35周年同学联谊会上 ,其出众的才能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还有同届不同班的袁自华同学,担任散花镇红莲巢村书记数载,借助 “共同缔造” 理念,精细管理与充分利用农村的资金、资产、资源,大力开展“莲最美”评比活动,全力推动红莲巢村成为全省乡村振兴的样板示范村,并凝练出独具特色的“幸福红火,莲荷和美”的红莲精神,在乡村建设的征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立元所在的鲇鱼尾村,与兰溪高中隔河相对,一座兰溪大桥如长虹卧波,将两地紧密相连。兰溪之畔,闻名遐迩的“天下第三泉”静静依偎,澄澈的溪河泉水,滋养着这片土地。靠近兰溪高中的莲花山,景色秀丽,每至踏青时节,繁花似锦,如诗如画。而在这喝着泉水长大的鲇鱼尾村人,情商高,故事也多。
李又莲同学是土生土长的鲇鱼尾村人。她性格外向,待人热忱,心怀“宁可天下人负我千百次,我也不负天下人一回” 的豪情壮志。由于她较早离校,前往浠水县招待所参加工作,我对其印象较为模糊。直至 2017 年初夏,在黄石金世纪大酒店的同学首次小聚上,阔别 35 年后,我才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当时,李又莲身着白色上衣,脚蹬白色高跟鞋,驾驶一辆白色本田小车,优雅气质展露无遗。而来自武汉的吴凤鸣同学,身着浅紫色职业装,文静气质与她相得益彰,格外清新亮眼。此后,被邀请参加过几次同学联谊会筹划工作,我与李又莲渐渐熟悉起来。2017 年 10 月 2 日下午,同学们从各地赶赴浠水天泽大酒店,还邀请了班主任金青松和化学老师邓应昌,共同开启35周年同学联谊会。联谊会由李又莲和程善安主持,同学们纷纷踊跃上台,表演精彩节目。我也被临时拉上台,与鲁小红对唱一曲,又与李又莲联诵了一首叙事散文诗《忘不掉的兰高记忆》,现场气氛热烈欢快,往昔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晚上返程途中,王存对我和住在散花回风矶同车返程的金又廷同学感慨道:“三十五年时光,真是变化巨大,同学们都磨砺得如此才华横溢。”后来我了解到,李又莲在浠水县招待所工作不久,便调至黄冈市机关事务局。2003 年,她毅然下海,前往深圳从事贸易行业,收获第一桶金后,回到黄冈转行投身建筑工程领域,如今又踏入早教行业。她始终在不断奋进,砥砺前行……
李章武和李绪明这两位同学,皆是在鲇鱼尾村伴随着山泉水的润泽长大的。他们的人生顺遂如意,皆在航运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成了众人瞩目的“船王”。追溯至 90 年代初期,李绪明从事着将兰溪河的黄沙通过水路运往黄石的营生。每当船只停靠在黄石上窑码头卸货时,偶尔便能与之相遇。彼时,李立学正在兰溪镇工作,袁峥嵘则是当地学校的一名教师,他们亦在这山水之间成长。当年的袁峥嵘,也是一大美女。她的美别具一格,融合了《红楼梦》中林黛玉那般的柔弱娇美与乡村少女的憨厚质朴,于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独有的淳朴韵味。时光流转,35年转瞬即逝,昔日的模样已全然不见踪迹。据同学们回忆,学生时代的李立学便对袁峥嵘心生情愫,然而苦于缺乏契机,只能将这份爱意默默深藏心底,暗自守护。直至某年防汛之际,机会悄然降临。在那段特殊时期,李立学时常前往袁峥嵘位于兰溪江堤的防汛帐篷,为其送去温暖关怀。每当夜深人静,两人相伴巡查江堤、搬运沙袋、封堵管涌,在共克时艰的过程中,李立学逐渐走进了袁峥嵘的内心深处,成功俘获了佳人芳心。如今,岁月在李立学的发间留下了斑驳痕迹,双鬓已然花白,可他的心却依旧年轻。时常能在同学群中看到他分享的那些充满青春活力、靓丽性感的少妇图片,足见其虽年岁渐长,但内心的炽热与童真从未消散。
喝了三泉水的鲇鱼尾村老人,也很聪明。仍隐约记得,那时有位年约七旬的老人,个子高高,身着一件破旧蓝色大衣,每日都会手提竹篮,里面装满麻花,在学校里叫卖。那个充满善意的年代,老人在学校叫卖麻花,校方也并不干涉。当时,四两餐票只能换得四根麻花。那麻花吃起来,酥脆可口,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令人欲罢不能,常常引得同学们上课期间也忍不住溜出去买上几根。如今,麻花依旧常见,可无论怎样品尝,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味道了。
“晚上加餐,请同学们按班级小组到食堂排队打菜”,42年前教室屋檐上悬挂的喇叭声,仿佛又在耳边回荡。同学们用洗脸盆装菜,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的画面,是最纯粹的快乐。
寝室里床板破旧,物件蒙尘,隐隐约约残留着昔日的痕迹。角落里蛛丝缠绕,可我好像还能忆起室友们坐在床边,畅谈青春理想的场景,如今念起仍旧心怀眷恋……
“准备好,快来了”,几位年龄稍大的同学拿着自制的相机,围聚在寝室窗口,躲在窗帘下,准备偷拍一名女生的玉照。35年后,听立元讲,偷拍的那位女生叫万春苔。
高中时代的万春苔同学,双眸清澈明亮,笑起来时弯弯的,仿若月牙。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唇色如樱,不点而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那纤细的腰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风情万种。她穿着简约浅红花格子上衣的高挑匀称身形,凸显出青春逼人的活力与朝气。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给男生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她并非我们班女生,居住在学校附近的西潭坳街上,既不在校就餐,也不住校。因此,班上的男生们在她背后便有了几分肆意,就瞅准她放学回家途经宿舍前那片青苔密布的小路时,偷偷地用相机捕捉她的身影。
照相机是从丁司档转学过来游家保同学用土办法自制的,这事儿激起了许多同学的兴趣。其中,徐国卿同学的兴趣最为浓厚,技校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黄冈日报社印刷厂,专职负责拍照、胶印以及排版工作。我在黄冈读中专时,曾到他宿舍拜访过一次,当时他的摄影技术已然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他拍摄的 35 周年同学联谊照片,将那份珍贵的记忆永远定格。我也对拍照满怀热忱,只可惜技艺欠佳。参加工作后的首月工资,便购置了一台傻瓜相机,四处炫耀。如今回首,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手机已然成为便捷的拍照工具,往昔岁月令人感慨万千。
“别嚷了,行么?”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冯旭光的样子。他手捧一本化学课本,斜倚在靠墙的下铺床边,面无表情地对同学们说着话。冯旭光和周江波堪称我们班的学霸,整日沉浸于课本知识之中。在班上,他俩总是形影不离,就连毕业照里也是紧紧挨着。说来也怪,拍照时其他同学都齐刷刷地望向照相机镜头,可他俩却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同朝着武汉的方向凝视。后来他俩是否在武汉上的大学,就不得而知。冯旭光这人是个怪才,他的心思很难被人捉摸透。听说他大学学的是理工科,而如今却投身金融领域,在期货和股票交易方面做得风生水起,甚至还组建了期货投资群。群里有些成员靠着他精准分析K线走势图而获利颇丰,对他阿谀奉承,尊称他为老师。2017年夏天,我前往北京出差,在朝阳区潘家园的一家酒店与他开怀畅饮,直至烂醉如泥。当时我还约了比我低两届、在国家发改委宏观调控中心工作的任望兵同学,可惜他因公务出差去了深圳,未能赴约,留下了小小的遗憾。
“嘶 —啦 — 嘶 — 啦 —”,在夕阳西下的每个傍晚,英语老师胡良山都会准时现身于学校食堂旁那静谧的小山坡上,神情专注而又沉醉地用小提琴拉响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月光》,将曲中深沉的情感、静谧的忧伤以及对命运的思索展现得淋漓尽致。正在洗衣服的女生们和散步的男生们,被时高时低,连绵起伏的琴声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走到旁边驻足倾听……
42年前的往昔场景,如电影般在眼前徐徐展开。当时,只要天公作美不下雨,乐观且充满活力的魏延寿老师就会充分利用晚自习前的闲暇时光,在教室旁的空旷场地摆上“杆击棋式球桌”,与热爱桌球的老师们展开一场激烈的较量,尽情享受桌球带来的乐趣。冯云、汪敏、潘锋、李鸣飞等同学总是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看,沉浸其中。犹记得,还有一位身着红衣、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眼眸亮晶晶,笑起来甜美动人,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偶尔也会在旁边驻足观战。后来才知晓,她是与我们同届不同班的祝丽红同学。据说,毕业后众多男同学都对她倾慕有加,是她的忠实粉丝。婚后,她的先生带着她前往数千公里之外的远方生活,巧妙地使她与那些粉丝拉开了距离。现在的她,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投身于建设美丽大西北的新疆,也有人传言她已远赴挪威开启异国生活。
高中时代的生活是绚丽多彩的。每逢周日,晨曦微露、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之际,我便会同郑贵贤、刘保平、吴三元等同学一道,前往兰溪大桥进行晨练。记得那时,郑贵贤曾一脸认真地对我说:“要是好多人一起在这大桥上跑步,说不定能把大桥给跑垮咯。”彼时的我,对此番言论只是懵懂存疑。而后,随着学识的逐步积累与增长,我才渐渐深谙其中的科学奥秘。原来这是一种共振现象,现实生活中人们都会极力避免。
高中时代的生活是懵懂躁动的。临近高考筛选的 4 月份,进入自由复习阶段。我常常邀约涂供应同学前往学校周边的油菜地晨读。说是晨读,实则更多的是沉醉于油菜花的盛景之中,那一片金黄灿烂,比书本更具吸引力。在那个年代,看一场电影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有一次晚自习后,刚回到寝室,徐望明同学就兴奋地告诉我,西潭坳街上的电影院晚上10点会放映一场《红牡丹》,票价一毛五。年轻的心瞬间被点燃,我俩毫不犹豫,偷偷翻越学校围墙,奔向影院,美美地享受了一场电影盛宴。直至如今,每当听到《红牡丹》的主题曲《牡丹之歌》,心中依然会涌起一阵激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翻墙看电影的夜晚,那些肆意又珍贵的青春岁月。
高中时代的记忆是美好的。35年后,在兰溪西潭坳鲇鱼尾相聚时,顿五一同学对我说,同学们大多还记得我,是因我曾是班长,为班级与同学都倾付许多。不过也有同学称,班长是邓智,亦有人说是张良启。时光匆匆而过,大家的记忆已渐模糊。高中两年四个学期,或许我们都在不同学期担任过班长一职。而女同学张爱娇作为副班长,却被同学们清晰地记着。
毕业35年后,在兰溪西潭坳鲇鱼尾那次相聚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次,还有一位同届不同班的女同学专程来和同学们见面,特别感动。我叫不出她的名字,隐约听到同学们说她也是一位教师。偶然间邂逅这位同届不同班的女同学,记忆里高中的她似是无迹可寻,如今却在岁月中温婉蜕变。面前的她,面容柔和,眼神中透着历经世事的宁静与从容,恰似一朵在时光深处悠然盛开的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于无声处诉说着岁月沉淀的故事,让人心生敬意与怜惜。
人生过往,有悲欢,也有离合。听同学们讲,沈时波和范修顺两位同学毕业后,命运多舛,英年早逝,愿他俩在天国一切安好……
兰高,是梦想放飞的起点,我们承载着兰高所寄予的深切期望。在往昔的生活历程与工作经历里,我与众多兰高校友皆有着千丝万缕的交集。犹记年轻时,曾前往散花钱铺村李晓玲家中去吃过饭。在工作的漫漫旅途中,与曾在浠水县司法局工作、后调至浠水县卫健局工作的袁杰峰有过业务往来,也和在散花镇工作的范金平打过交道;在日常偶然的际遇里,与黄石市公安系统的郁和平不期而遇。因兰高之缘,我还得以与诸多校友相识相聚,其中包括在黄石中心医院工作的李保金、黄石市海事局工作的邓华祥、浠水县资规局工作的潘呈全等。如今,他们当中有的已然荣休,安享晚年,有的仍在持续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回到校门口的台阶上,转身再看兰溪高中校园全貌,风过处,荒草沙沙作响,似在低诉往昔的热闹与荣光。昔日的朗朗书声、师生的欢声笑语,都被封存在这寂静之下。而就在这片荒芜之中,却有几株倔强的野花,在残垣断壁间努力绽放,那星星点点的色彩,宛如希望的火种。或许,这荒芜只是暂时的沉睡,等待着新生的力量注入;或许,荒芜将成为历史长河中一段不可跨越的艰难篇章。无论结果怎样,只要是兰高人,心中必有梦想,脚下就有力量。
虽然兰溪高中已荒废,但它在我心中永远鲜活,那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梦,永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