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郭士萍
会议室大厅灯光闪烁,华彩异呈,依法治县“六五普法”评先表模大会在此如期举行。
主持人宣布授予阳光乡星星村村民王德州老人特别奖,话音刚落,王德州老人向前台走去,也许他做梦不会想到,在他垂暮之年能登上城里如此大的会议室领奖,并为整个会议提供了一道风景。是的,前台的背景似老人家乡的远山,山峦之上,是一道绚丽无比的朝霞。王德州站在前台中央,那朝霞飘然而至,如同披在老人身上的彩带,又仿佛为山区农民送来声声祝福。
新一轮五年普法启动不久,依法治县办选出百道法律知识竞赛题,分发到各个乡镇村寨,欢迎踊跃参加。不到半月,收到几千份答题卡。
时在盛春,应说是春暖花开,时节宜人,不巧连日阴雨,湿漉漉的透着寒气,早上近8点钟,我到达办公室去上班,刚一进门就看见一老者的身影在办公楼的台阶上坐着,一件陈旧的棉袄穿在他那瘦削不合体的身上,脖子缩在棉袄领里,埋着头似乎在等什么人,我走近和那人用大嗓门说话,那人腾地站起来,是位从村里进城的农民,看上去总在近六十岁左右。他望着我很客气地笑了笑,问这是不是管法制的地方。常有一些村民遇到法律问题往这里找,或是找几本法律读本或是咨询法律法规政策等,我把这位老人也当着来访人员往大厅里带,让他坐在椅子上慢慢道来,谁知老人一个劲憨笑,两手不停搓动,似乎有话难以启齿。涌在大厅的人陆续走空了,只剩下我俩,我鼓励的目光投向老人,老人在棉袄口袋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塑料包裹的物件,塑料皮一层层展开,现出一卷答题卡,单位一栏写着:阳光乡星星村。天哪,老人冒着严寒,一大早从偏远的地方赶来,是为送法律知识竞赛试卷的?我一把握住老人大手,不知说什么好。老人告诉我,阳光乡星星村81户村民,一户不落。我让老伯上办公楼,让他喝杯热茶,老伯没有动窝,迟疑着想说点什么,眼圈却发红了。这真是一个神秘的早晨,当老人身影消失在雾雨茫茫中时,我对阳光乡星星村这位农民的惦记便挥之不去。
回到办公室,我和同办公室里的同志讲起刚才的一幕,还给领导作了汇报,接着领导派我们到阳光乡星星村去了一趟,了解这位可敬的大伯。当 我们到达那里时,接待我们的是村主任,他给我们讲了一个令人震憾的故事。
阳光乡星星村住了百十户人家。这里绿树环抱,清泉环绕,民风淳朴,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话说到了王德州老人年轻时节,他所在的村外发生了明显变化,然而阳光乡星星村依然平静。可不久人们欣喜发现,从村里探头探脑走出一批青年,19岁王德州血气方刚正是这批青年的领头,他们不务正业经常混在一起做坏事,到了晚上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们有一条原则:只偷有钱人家的东西。村子里有钱人家里经常不是这家鸡被偷了,就是那家狗被盗了,闹得是人心惶惶.人们明知是他王德州一伙干的坏事,可苦无证据,无法举报。这天晚上他们一伙跑到村支书的亲家里准备把一头年猪偷走,具说他们首先是用大量的酒食让猪吃,吃醉了后跟死猪一样了,等到猪酒足饭饱不醒人世之后,他们几个便抬着这头猪卖给了与事先就联系好的山外买主,这几年他们已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买卖了,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今天正当他们把猪抬出猪屋,那支书的亲家在出外回家上厕所,发现怎么没猪睡觉的鼾声了?朝猪圈一望,吃了一惊,发现猪不见了,跟着追踪出去,在不远处追到这伙人,当时支书的亲家快气死了,马上喊来了很多的群众,还有村支书,村支书记当场就要把他们交到公安局派出所处理,由于是晚上,村支书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他们押在原来的老仓库锁着,准备第二天天刚亮就把他们送交派出所。可村支书万没料到的是那仓库后面的旧木窗棂被他们几下就毁坏了,一伙人很快就从此窗口逃走了。
由于山大人稀,此地离城镇很远,交通很不方便,但偶尔有摩托车经过,其实他心里真是后悔及了,他想着只因家里贫穷仅读了一个小学就辍学了,根本不知道这是犯法,从小父母只教育我们说杀人放火要抵命,而况我们是对有钱人家做的事,凭什么那些村支书,村主任家里就那么发财呢?而我们家就那么穷?他们的钱就未必来路干净。正边走边想着,来了二辆摩托,他们几个便搭上了这趟车,一直到达了县城。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一家简易旅馆,想着这次是没脸再回村子里了,只能在外流浪了,不但父母会打骂,而且同村人会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流浪吧!流浪到更远的地方去!第二天,他们一起按照头天晚上商定的便又搭班车到了市里、接着南下,最后坐火车到达了深圳。他想这下没人认识我们了,于是便在那开始长达20多年的生活......。
直到他近50岁时,也许是落叶归根吧!他才恋着自已的老家来,在外面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打工挣钱,改名换姓,并参加了很多文化补习,他学了很多法制方面的课程,懂得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这些年,农村变化很大,过去只有一条简易公路到阳光乡,现在村村通了。王德州老人现在就住在村学校附近,他每星期来村学校听一次法制课,当上了这村的义务法制宣讲员,他经常主动为农民发放普法读本和编写的资料,主动为学生讲解一些法律方面的知识,并且对学生实行奖励政策,只要谁听得认真,就给谁掏钱奖铅笔,别看老人近六十岁了,对学校普法可谓入了谜,都说他长了一张普法脸,慈眉善眼,如佛普渡众生,嘴巴有棱角,这叫向我看齐。他想的是不能让阳光乡星星村的子孙愚昧无知地生活,要懂得用正义的法律去战胜歪风邪气!从陷入法盲的苦难中挣扎出来,让他们成为新农村建设的普法骨干,让更多更好的法律在农村普及,让山区农民看到法治农村的希望,这法治之光则恰如远山一道亮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