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家那会,门前的花坛因为无人料理,杂草丛生,同时又因为当初填进花坛的土壤夹杂了太多砂石,感觉除了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也不大容易能养好什么,一直想着待更换土壤后再计划种植的花木,于是在“明日复明日”的蹉跎中,花坛的杂草竟长的比人还高。
我望坛兴叹,邻居张奶奶建议我赶紧种点什么:“种点啥都好,就是不能荒着。砂石多点怕啥?好地都是慢慢整出来的。”于是在一个夏日的雨后,土壤被雨水都浸透了,又松又软,我一鼓作气将杂草拔了个干净,然后又将大点的石块进行了清理,花坛依稀有了幼时所见母亲垅完地的雏形,虽然大汗淋漓,我却觉得甚是满意,满满的成就感一点一点就像草尖上的雨珠,在我心里闪闪发亮。是的,我要等到合适的季节,载下合适的根苗,在我的精心呵护下,花开的样子一定美极了……我在心里畅想着那些花草葳蕤的美好场景。
转眼两周过去,我在忙碌中早出晚归,无暇顾及花坛的变化。难得清闲的周末,我远远看着花坛似又生出了不少杂草,走近一看,有扦插的月季、有移植的太阳花、有粉色白色的葱兰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坛旁还有不少被择出来的小石块……我正在想着这“田螺姑娘”是谁,过往驻足的邻居向我邀起了功,这葱兰是从我家院里给你拔的,这月季是隔壁张奶奶给你插的,这太阳花是下边高家姐姐贡献的……我听着大家的分说,看着这些热心的邻居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些花草的来处和养护注意事项,心里顿时觉得热乎乎的。
转眼又过了一周,耐热耐旱的花草长势喜人,有时间我就浇浇水,没时间邻居们帮着浇水,花坛里点缀的花朵慢慢多了起来,可是扦插的月季叶子慢慢枯萎,我想着这样高温的季节扦插本不易成活,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接下来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时不时的下一场,把门前的花草渐渐滋养得油亮油亮的,目光无意落到月季秆上,枯黄的叶子已经掉落,竟生出了几个芽苞,芽叶只露出了小小的尖尖,淡淡的绿色昂扬向上生长着,我心里不禁感叹生命力的顽强。这颗不被寄予厚望的插扦苗,成了我的心头肉,花朵的颜色、品种、香味我都不知道,似乎这些也都不重要了,每天出门前看看、回家后也要看看,生怕哪个小调皮折损了它。
时光过的飞快,月季一天天的长芽、长叶、长高。转眼入秋了,入冬了,它也应和着节气,叶片慢慢的脱落,光秃秃的枝杆步入休眠期。送走了霜冻、雨雪,立春时节,我早早的在根茎周围埋入肥料,几场春雨下来,根部就冒出了几根粉色壮实的芽笋来,跟着花苞就参差不齐的立在枝头,春日的太阳和煦温暖,花朵绽放开来,手掌大橘粉色的花朵带着淡淡的香味,争先恐后盛放着,招呼着蹁跹而来的蝴蝶,还有略显忙碌的蜜蜂,于是在这个春光里,邻居们赏着花,纷纷感叹“人勤花开早”的满足,也感叹有心插柳的意外收获,我笑笑,大家把这美好都归于阳光雨露,却独独没提自己的那些无意为之和涓如细流的善意。
常听说“远亲不如近邻”,也曾向往过“邻睦风亦暖,家和人自康”的融洽,明明小时候到邻居家串门是家常便饭,可是参加工作后就慢慢习惯于蜗居在家,那些油盐酱醋、家长里短的生活气也逐渐消磨,可是看着花坛里这颗风雨中成长起来的月季,我想,睦邻关系不是淡了,而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也在变化,它更多的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帮助、相互包容,这才是滋养人心的阳光雨露。有这些邻居,真好!
(刘玉芬)